重合平行

预警：本文含有钢铁侠、蝙蝠侠性转，超人X性转钢铁侠CP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一下子想到了今天报纸的头条，就是露易丝那篇关于卢瑟集团抢了斯塔克工业的军火生意的稿子。可克拉克对这事的了解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深入，托妮既然本来就想要放弃武器制造部门，那这个抢生意应该也就不存在了，她更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心情变得那么糟糕。

直到察觉到托妮唇边那不易察觉的淡淡笑纹时，克拉克才意识到她其实只是在开玩笑。

不过克拉克觉得，托妮这一次的玩笑，也许并不是个真正的玩笑。因为这次就连托妮自己好像也不觉得有多么可笑，她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只是需要这么一个玩笑，来分散别人的注意。

他若有所思的长时间注视着托妮，确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之后才慎重的开口：“也许刚才是我问的太冒失了，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你不会觉得生气吗？”托妮朝克拉克高高的挑起了眉。

克拉克奇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抢了你的‘生意’，也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克拉克无奈的笑了笑，“不，那可不是我的‘生意’，我只是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又恰好力所能及。但这些事情由谁去做其实并不重要，只要结果够好就可以。”

“你有时候真的像个神。”托妮撇撇嘴，“你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赞美和感激。”

“我当然在乎，”克拉克摇了摇头，“被人感激的时候我会很高兴，被人赞美的时候我会很感谢，被人防备的时候……我会很难过。我之前就曾经对你说过，托妮，我尽管有些不平常的能力，但和其他的人相比，我并不特殊。与其说我会不会生气，我更介意你是不是并不把我当做朋友，拒绝我的关心。”

“朋友？”托妮显然一脸的不能置信。“我们？”

“有什么问题吗？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虽然我不习惯这种谈话，不过……”超人的率直无疑打动了托妮，她叹了口气，突然解除战衣，从那金红色的铠甲里走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充分表现出了猜疑和防备，嘲讽和挑逗之后，超人却还能说出把她当做朋友的话。超人的确如露易丝所推崇的那么高尚——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告诉她，超人是认真的。

傍晚的海风吹散了托妮原本整齐的发髻，棕色的长发散落在她的肩头，她在沙滩上毫无形象的坐下，伸展双腿，用脚尖去挑弄向她扑来的朵朵浪花。

她犹豫许久，才低声说：“其实今天我的确是去忒博复仇的。那些残忍的家伙们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他们有些人淳朴善良，有些人尽忠职守，有些人很有天赋，本该有所成就……然而，这些人都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为了保护我，死在我设计的武器之下。”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死都是你的错？”

“难道不是？”托妮反问，低落的声音中又掺进了几分尖刻：“我知道你想怎么安慰我——那些武器是我设计制造的，但不是我卖给那些恶徒的，我不该去背负使用者的罪过……但那不对！如果我当初能对公司更负责一点，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斯坦对我的放纵只是在麻痹我，让我无法发现他走私的事实，我本来应该能够制止这一切的。斯坦的电脑对我来说本来就像是个洗手间一样随时都能打开门走进去，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犯罪走私的铁证，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我早就可以制止他。可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过，因为我从来没有认真的在乎过那些武器是否真的到了我所希望给予的对象手里，是否真的起到了我所希望他们起到的作用。我没有想过要如何承担我应担负的责任……”

克拉克默默的从背后走近托妮的身边，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对于托妮发泄式的抱怨和倾诉，他以一种宽容的态度倾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自以为是的给出什么意见。

他知道这姑娘能说出这些话有多么的不容易。直到托妮的自我谴责暂且告一段落，他才温和的说：“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的，过去你的确没有负担许多你本来有能力去负担的责任，但当你意识到你错了之后，你已经改变了，你已经关闭了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制造部门不是吗？”

“可问题是，我并没有改变。”托妮失落的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改变。”

“为什么这么说？”克拉克走到托妮的身边，也在沙滩上坐下。他已经可以肯定，这理由一定就是托妮今天的心结。

“我虽然关闭了武器制造部，但我并没有停止制造武器，因为我制造了战衣。你亲眼见证了，它有多么强大。会有许多人想要这样的武器，它可以把任何一个士兵装备成一定程度上的超人。”托妮侧过脸，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超人，“而这东西本来就是设计出来对抗你的——现在你还认为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克拉克毫不犹豫的回答，朝托妮笑了笑：“而且，我记得某位天才曾经对我说过，战衣不是武器。知道吗，托妮，我从那时候开始就很佩服你。”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说，人类是可以成为‘超人’的。托妮，想想你当初设计战衣的目的。那并不单单是为了对付我，而是为了超越我。”克拉克诚恳的说，“很多人都没有想过，能让超人成为超人的，并不是超能力，而是这里。”

他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胸口。

“其实最初成为超人的时候，我时常会感到懊悔。”说起这话，克拉克的平静语气中潜藏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和内疚，“我如果真的是超人，为什么我救不了每一个人。要知道，有时候世界很平静，可有时候我却会同时听到好几个人的求助，我必须判断我究竟应该先去帮助谁。我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有时候速度再快也不够，有时候当我发现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我本可以救下那些人的。”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托妮脱口而出的同时，心里隐约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我仍然会感到很难过。”克拉克叹息道：“可我也明白，就算我有能力去负担更多责任，我也不可能负担起所有责任。有能力，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能做的面面俱到。托妮，别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苛求你自己，重要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

克拉克的话令托妮长时间的陷入沉默。半晌之后，托妮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知道吗？你曾经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谁？说过什么？”

“殷森，当初在那些恐怖分子手中救了我，给我装上这个东西的男人，也是那群匪徒的俘虏之一。”托妮抬手在胸口的反应堆上轻轻点了点。“那时候，他给受伤的我做了简易的手术，提出了用电磁铁暂时延续我生命的办法，还帮助我制造了世界上第一件战衣……他曾经对我说过跟你几乎一样的话。他曾说，我是个拥有一切，又一无所有的人。”

克拉克终于明白，那时候托妮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虽然那时候他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这种无意中戳中对方心事的偶然，还是令他感到一丝歉疚。“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托妮的视线盯着太阳一点点的被远方的海平线吞没，声音里没了刚刚的低落：“我一直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以后恐怕也不能。”

“那些都不重要，”克拉克明白，她已经想通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鼓励的意味：“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在做正确的事情了——”

“是的，我终于找到了一种弥补赎罪的方式。”托妮终于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不论如何，今天我应该说一句谢谢，超人。”

“不，不用客气，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然而超人想了想，突然说。

“谢我什么？”

“我刚刚突然想到，虽然你抢了超人的生意，但是克拉克·肯特似乎也因为抢到了一个大头条。”超人的脸上露出了克拉克式的微笑。“所以我要谢谢你提供的大新闻。《新的超级英雄——钢铁女孩（IRONGIRL）的诞生》，这个标题怎么样？”

“钢铁女孩？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怪。”托妮对克拉克的命名品位似乎不甚赞同，“你真应该和露易丝好好学习一下命名的学问。你看，她给你取的超人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气势，还刚好切合你胸口的这个字母S。可我的战衣所用的材料不是钢铁，而是合金，这显然名不副实。”

“在一般人看来，这就和钢铁没什么区别，读者并不在乎它是什么高科技的合金产品——附带一提这其实不是S而是氪星语希望的意思——如果钢铁女孩不够有气势，那钢铁女侠（IRONWOMAN）呢？或者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如果不是现在还穿着超人的制服，托妮真怀疑面前的男人就要拿出录音笔了。

“噢，我实在想不出来……”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终于把刚刚低落的心情彻底丢到了脑后。“算了，那就钢铁女侠吧！反正不能叫钢铁女孩，我又不是小姑娘！”

——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还像是个小姑娘啊！

超人先生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的想，嘴里说着像是在哄小姑娘的话：“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